他的眼睛快速但又很准确地扫视着公司眼线发来的账务记录，很快就捕捉到了一些细小的破绽。
“明天帮我查一查这账务记录上日常开支里的‘员工每日水果餐’落实过没有？”
他拿起手机发送了一条语音。
厉文烨身为总裁，手下部门员工成百上千，如此庞大的机构，他一个人根本无暇顾全所有，所以有些东西他都是全权交给了下面去做。
“好。”
对方很快就回复过来。
第二天一早，厉文烨刚刚洗漱完毕，穿戴整齐，公司那边就打来了电话。
“厉总，我问过了好几个部门，员工说根本不知道有每日水果餐这种待遇，而且更有趣的是，就连他们的部门主管都不知道有这回事。”
“看这曲颖儿上报的账务表上，‘员工水果餐’、‘每周在外务工员工家庭补贴’，还有满勤奖金数额设置都高的离谱，我作为公司管理者，怎么都不知道我们有这么好的福利待遇？”
厉文烨的语气里带着嘲讽。
“厉总，我们现在要不要揭发曲颖儿？要是再这样下去，她一定会越来越贪心，到时候万一直接卷走公司一半财产，那我们就得不偿失了。”
厉文烨沉默了片刻，最终还是向后退了一步回答：“还是继续盯着吧。”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今天发生了一起碎尸案，听说似乎跟曲颖儿的父母有关系。所有参加曲颖儿生日派对的人都被扣押在曲家别墅里，幸好您出差没去。”
“就算不出差，我也会找个理由推掉。”
厉文烨回忆起曲氏夫妇不在的那几日，又根据两家交往多年的经验大致分析了一下，觉得这件事情有绝对的可信度。
“曲怀海为人心狠手辣且心思缜密，要是真的失手杀人，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，碎尸不是完全没有可能。”
他听到有人敲门，上前将房门打开。
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服务生。
“早上好，厉先生。这是您的早餐。”
看着眼前香气扑鼻的生煎包和牛肉粉丝汤，厉文烨却没有多少食欲，只是随随便便吃了一些，便下楼了。
令他有些惊讶的是，林清居然起的也很早，正坐在大厅里聚精会神地看杂志。
察觉到有人凑近，她只是懒懒地抬眼打量了他一下，然后将视线重新放回到杂志上。
“许安昨天跟我说那个‘娱乐圈科学家’这几天没空，让我们再等等。”
他双手交叉，看着她说道。
林清淡淡地点了点头：“那我们这几天要做什么？”
“这几天公司要处理的事情不多，既然我们来到这里，不如好好地利用利用这次出差的机会，逛逛景点。”
面对对方的邀请，林清虽然心动但是却没有很快地答应下来：
“让我想想。”
“姐姐，早上好。”
一个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。
林清和厉文烨看过去，正是昨天晚上迎接他们的那个前台小姑娘。
“我过来替班。”
她笑得虽然灿烂，但是眼神中却满带疲惫之色。
“你没睡好吗？”
林清掐算了一下她下班以后的大概睡眠时间，虽然只有短短的六个小时，但是不至于让她神情这么疲惫。
“昨晚妈妈病情恶化了，我干着急也没有办法，就睡的晚了些。”
女孩抱歉地笑笑，转头跟那个前台打了声招呼，然后接替了岗位。
“吃早饭了吗？”
林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，干脆起身走近那个女生，有意无意地上下打量着。
“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。”
女孩说完，就低下头开始查看昨晚的住房信息，进行价格核算。
“你的脖子……”
衬衣衣领虽高，但是在她低头的那一刻，领子由于肌肉的带动微微动了一下，露出一块深色的痕迹。
“啊。”
女孩连忙抬眸，下意识地捂住了脖子，尴尬地笑了笑：“这是胎记，从小就有的。”
“林清。”
见林清还想问下去，厉文烨开口喊了她一声，那意思是让她这个问题到此为止。
她有些狐疑地转过身坐回沙发上。
“她是个成年人，应该有自己的生活，这种事情，就别问了。”
厉文烨一句话点到要点。
看来他也知道那女生脖子上的痕迹不是胎记。
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，事情很不对劲。
“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。”
不知是想到了什么，林清又抬脚去了前台那里，莞尔一笑。
“我叫余姚。”
“你每天都要这样上班吗？有没有休息的时间？”
厉文烨在不远处听着，愈发不明白林清到底想要干什么。
“明天和后天我休息。”
“是这样的，我跟我们厉总初来乍到，这几天想去附近的景点逛一逛，你来这里的时间不短，所以我们想让你当我们两天的导游，行吗？”
“啊，我……”
余姚有些为难。
“我们按照特级导游的价格付给你，刚好也能为你母亲的医疗费尽一下力。”
余姚想了想，最终咬咬唇答应了。
厉文烨看着林清一副得逞的样子，拿着看怪人的眼神看着她。
用特级导游的价格聘请一个普通大学生，这笔买卖完全不划算。
“你要是真的想帮她，干脆直接动用媒体力量筹备一个爱心募捐，效果不是更好？”
林清接过服务生递上来的橙汁，优雅地喝了一口，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涟漪。
良久，她轻声说道：“我是想帮她，但不是在钱这方面，而是自身尊严这方面。”
“酒店前台这份工作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，跟尊严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她身上有男士古龙香水的味道。”
林清一句话挑明深意。
“你对男士香水有研究？”
“她身上的香水味，刚好是嘉禾代言过的牌子。”
林清轻轻地摇摇头，声音淡淡的：
“用那种香水的人，非富即贵，你说一个普普通通，甚至家庭还有些困难的大学生，怎么会认识这种人？”
“说不定是哪个富家公子看上了这种清纯可爱的小姑娘呢？”
厉文烨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慵懒，眉宇之间淡淡地透露出疏离的气息。
这种情况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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